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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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花魚漢堡定食(一)-
京極夏彥對森鷗外的黑卡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更準確點來講, 當他聽聞此人膽大到用一把隨身攜帶的手術刀割破了先代的喉嚨並篡位成了新首領時, 除了略微的驚訝之外同時還不免有些遺憾他的前BOSS大人就這麽“無趣”的掛掉了...
“...原本還希望那老頭子能再多掙紮個幾年, 好被我親手獵殺成為我匣中之物的‘甜點’, 看來還是被人給搶先了啊。”他拖長尾音嘆了口氣，“還真是有些不爽呢。”
......然後首領太宰治就看到面前的男人眼中不知怎的就浮現出了微妙的愉悅神情：“嘖，雖然挺不爽, 但還不至於達到要見上一面的程度。”
頓了頓，男人繼續問，“聽說他黑卡裏的錢都用來給他的寶貝異能買小裙子和蛋糕甜品了？哇喔，棒極了。”
京極夏彥語氣柔和地說：
“不過，太宰君若是願意將卡號和密碼告訴我...我會更加感激不盡。”
首領宰：“......”
首領宰沈默了一瞬，旋即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雖然森醫生他確實有嗯...一些奇怪的癖好，但不足掛齒，倒是前·輩你——”
故意將“前輩”二字咬的很重, 黑發青年神情詭秘, “你確定真要搶他小金庫裏的錢？”他挑眉問道。
雖然是他先動手坑的森鷗外，但再怎麽說到時候對方若真“惱羞成怒”查起來也可以順利甩鍋給武裝偵探社的那個「自己」，至於面前的男人...
呵，難保他不會“出賣”自己。
京極夏彥，先代首領「曾經」的部下，名噪一時的番犬組合成員。
首領宰心情覆雜且微妙。
不用想，一個赫赫有名的叛逃者=大人物=麻煩=港黑勢必會窮追不舍。
先前會在超市門口碰到一塊純粹是意外, 只是目前為止他還猜不透對方找上門來是想做些什麽, 大概率是因為女孩的異能。而在京極夏彥這人立場不確定的情況下他不好擅自走下一步棋。
在他揣測京極夏彥意圖的同時, 京極夏彥的視線也在黑發青年身上飛快轉了一圈，他在隱晦打量青年。
這是一個身材單薄瘦削，頭發蓬亂皮膚呈現出病態蒼白的年輕男子。
最為重要的是，有別於橫濱偵探社還算朝氣蓬勃，整天活蹦亂跳的那位，眼前的太宰治看起來更像是一朵即將雕零枯萎的黑曼陀羅花。一身寬松的漆黑大衣，纏滿繃帶的眼和手臂，以及那副死氣沈沈的面孔——
黑與白的世界，唯有他脖子上的那一條鮮紅的圍巾是最「特殊」的一抹顏色，宛如一大團熾烈燃燒的火焰，染紅了褪色的靈魂。
「世界的無趣迫使他渴望見到死亡的美麗瞬間，身份的對立促使他親手建立了橫濱最黑暗的時代。」
...來自異時空的靈魂漂泊者，最適合不過的合作人。
京極夏彥面無表情，臉上絲毫沒有挖人小姑娘墻角的窘迫。
之所以知道這一切，無非是那本原本應當被封印著的「書」現在由他保管，而事出有因，他也明白該是進入正題的時候了。
見男人久久不回答，首領宰嘴角噙起一抹虛偽的微笑。
“...所以，你特意找到我就是為了拿到港黑現任首領的黑卡號和密碼？”
“當然不是。”見對面的青年似有所懷疑和不耐，京極夏彥也不再繞彎子了，直接挑明了他這次來的目的，為的就是阻止籠島綠恢覆記憶。
“這樣啊...那可以請先回答我一個問題麽。”首領宰眸中劃過一抹快到看不清的異色，“記憶是誰消除的？”
他在賭，就算話語裏不提主語，京極夏彥也能夠聽的懂。
果不其然。男人飽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是我拜托的哈爾。”他回答道。
“不過現在看來那家夥似乎立場有所改變...你恐怕也猜到了，那位魔法師心裏頭的天枰已經傾的不能再斜了。”
也正因如此，如果他發現某些人還執意幫她尋找丟失的記憶他不介意稍稍耍些手段，再次消除她現有的記憶。
話一出口，京極夏彥不出意料的看到青年臉色冷了幾分，隨後他不急不慢地補充道：“如果不想讓她異能失控的情景再度發生...就和我合作。”
他的語氣很平淡，就這麽輕描淡寫概括了他的目的，似乎不摻雜任何多餘的情感，至少首領太宰治並沒有聽出他對籠島綠抱有什麽敵意，但...
首領宰輕笑了一下，笑聲的尾音酥酥麻麻地打著顫：“閣下怒讚了，但你似乎想錯了一點喲，除了綠醬我根本就不在乎那些無關緊要者人的性命呢。又或者，你認為等我們回到橫濱，店裏的那些食客都沒有自保能力麽？”
與這個世界裏選擇去做一個好人的「太宰治」不同，已經「死」過一次的首領宰是真的不在乎其他人的命，能讓他有所牽掛的或許只剩下兩人了...
聞言，京極夏彥沈默了一下。
“我本以為，你是個聰明的人。”男人的表情從平靜轉為困惑最後變為陰郁，“因為你和她的異能都比較特殊，所以我才找上你，你是唯二有可能不受「治愈天堂」被動技能影響的人。”
然而首領宰卻忽然露出了格外冷漠的神情：“但聰明的人從不自認聰明，當然，排除掉偵探社那位自戀的名偵探。我不否認我的「人間失格」可以抵消「治愈天堂」，但下面我想給你看的，便是我的答覆——”
語畢，他張開嘴輕輕咬下左手的黑手套，手套與卷起的袖口之間緩緩露出了一抹暗紅色的紋路，隨著手套的完全脫落，蒼白的手背上赫然是一圈類似於六芒星的魔法陣圖案，這圈暗紅色的圖案覆在青年的皮膚表面上，不斷散發著灼熱的溫度。
京極夏彥瞳孔驟縮，“靈魂契約？”男人不著痕跡地蹙緊眉，震驚之餘還有些煩躁，“是...哈爾那家夥做的？怎麽你也......”
他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古怪，似乎在權衡其中的利弊。
首領宰註意到那個也字，心下再次有了些猜測。畢竟，能讓京極夏彥這人感到棘手的家夥無非是橫濱的那位。恐怕，在找他之前對方很可能已經與夏目漱石碰過面了。
能夠受政府包括福澤諭吉和森鷗外尊崇的異能者，夏目漱石絕不是一個糊塗且容易被感情所左右的人(夏目：不，這次還真是)，京極夏彥能出現在這裏很可能是在夏目漱石那兒碰了壁。
「記憶」這種事沒有人能夠替籠島綠做主。無論如何，同為契約者的他們都選擇尊重她的想法。
“只要契約在，無論綠醬在哪兒我都能輕松找到她哦。”首領宰微笑。
“...但那個時候，實驗室裏的人並非我和橫溝正史所殺。”凝視青年片刻後，京極夏彥冷不丁說道。
“她的異能會失控說明記憶已經回溯到了那個點，除此之外以她的性格肯定會告訴你們當時實驗室裏發生的一切，你們不是很想知道真相麽...”
首領宰略微皺眉：“什——”
“十九年前，在我和搭檔趕到實驗室時，裏頭的人包括我們的部下全都爆頭而亡，呵，就是字面意義上的那種腦漿炸裂，腦花濺了一地。”
京極夏彥的語氣頓了下，男人眼眸幽深，像是在回憶當時的畫面。
“而她，當時就被關在實驗室裏的容器罐裏，渾身纏滿了白色繃帶，周身圍繞著無數條流光溢彩的帶狀殘影，一部分甚至穿透了容器罐的玻璃，對我們呈現出有意識的防備架勢。”
啊啊啊看來這容器罐對她根本就毫無作用！煩死了，那群廢物死了還凈給他們添麻煩。還是二十幾的京極夏彥·青年版不耐地嘖了一聲。
但這一幕卻讓他身側的橫溝正史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下。
這位身披白色大衣，也是港黑唯一一位敢穿白西裝的幹部擡起手轉了下手中的玉笛，眸光柔軟而又堅定。腰間叮鈴桄榔的金色掛飾隨著他擡起手臂的動作大幅度晃動了起來，與身側的金屬大門擦出漂亮的弧光——
“很有趣啊。”他輕輕笑了。
在他靠近容器罐的一瞬間，這些流光溢彩的帶狀殘影忽然間就靜止了，隨即，被「魍魎之匣」裏的黑霧鬼怪們毫不留情一爪碾碎！
與此同時，京極夏彥看到容器罐裏的人類幼崽緩緩擡起了頭，額頭上尖尖的小角霎時映入他們眼簾。女孩擁有一頭無法用語言描繪出來的漂亮發色，如琥珀般的杏眼圓溜溜的，裏面藏著比月色還輕盈柔和的光...
“...你們是誰？”
五歲的小籠島看著眼前一黑一白兩位俊美的青年，困惑地歪了歪頭：“是飯團的同伴嗎？咦，好像不是葡萄味的夾心飯團，是...是奶油和皮蛋！”
這一刻，氣氛突然陷入了死寂。
飯團？奶油？皮蛋？什麽鬼？？等等...最後一個皮蛋是在說他嗎？！
艹，京極夏彥的臉色一黑，剛想直接命令匣中的百鬼震碎容器罐，他要好好揪住這小丫頭打她的屁，屁！
還皮蛋？！皮他媽的蛋啊！！
不想他的搭檔，橫溝正史突然笑瞇瞇地握住了他蠢蠢欲動的手。
“......”京極夏彥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別告訴我你要——”
他這搭檔啥都好就是腦子有點問題，是的，月球表面上的坑坑窪窪都沒他腦子裏的坑密集。
聞言，白發青年睫毛微顫，倏忽對自家搭檔綻放出一抹無辜到極點的笑容：“夏彥你是有狂躁癥麽，怎麽還對著一個小孩子置氣？”
京極夏彥難以置信，瞪著橫溝正史的眼睛裏明晃晃寫著“你在開什麽玩笑”這幾個大字：“...我置氣？你被人喊一聲皮蛋試試？別忘了我們的任務！”
“誒？我無所謂啊，你先去後頭的資料室看看還有沒有人在，我想先和她聊一聊呢～_(:з」∠)_”
橫溝正史眼底含著燦爛的笑意，面上如同慵懶的波斯貓一般勾了勾唇。如果容器罐是透明的，京極夏彥敢肯定他現在已經抱起容器裏一臉懵懵的小家夥上下其手，一通亂擼了。
當然，實際上現在的情況也與他所假設的場景幾乎...沒什麽區別了！
因為這家夥已經半蹲下，隔著層玻璃對容器裏的小籠島扮起了鬼臉。
摔...！
京極夏彥：“......”
很好，好極了，顯然他親愛的搭檔已經吸幼崽吸到失去判斷能力了。
這一瞬間，從光滑的地面上瞅見自己臭屁神情的京極夏彥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在他看來十分gaygay的詞：
“慈父嚴母”。
......
......
回憶結束，京極夏彥停頓了一下，明顯心情不太好，他語氣冷淡道：“這麽多年了內務省異能特務科那群人依然派人想方設法找尋真相，哼，愚蠢。”
“這就有趣了。”良久，首領宰輕輕鼓了兩下掌，他側過身凝視著窗外的天空，半晌忽然露出了一抹冷笑，“妄圖殺神，卻被反殺...”
“哦？你相信神明...？”
即便京極夏彥眼底的“灼熱”甘烈得如同醇烈馥郁的濃酒，但首領宰卻還是敏感地察覺到對方的語調有一瞬間的降低，“然而神明卻大多都是虛偽的、荒，淫的神明靈魂墮落後便成了妖怪...”
“所以妖神鬼怪本就為一體，只不過世人習慣性將它們化為三六九等，借踩一腳餘三來擡高神的地位。因此，比起利用光鮮亮麗的外表吸引人類的神明，我更熱愛——”
“即便如此，那也只能說明那些實驗室裏的人太過弱小，弱肉強食的裏世界，港口黑手黨從不需要無用無能的手下。”首領宰不帶感情的打斷他。
換句話說就是，那時候的港黑太弱活該被綠醬吊打。
都這種時候了，要再看不出對方的立場，京極夏彥就是傻子了。
男人低低笑出了聲，“太宰君你果然很讓我感到意外啊，不過讚同墮神論的你又是否聽過‘白老鼠已經死了，但老大哥還活著’這樣一句話？”
“什麽？”
“沒什麽...既然太宰君堅持否定加入我的陣營，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說罷，從地面上升騰起的詭異黑霧瞬間將身披羽織的男人全部包裹住，再散開時面前已空無一人。
居然逃走了啊......
首領宰漫不經心地撿起被對方捏碎的竊聽器，臉上輕松的笑容逐漸被凝重所取代——
...異能失控麽？看來有必要加緊聯系偵探社的福澤諭吉了。
首領宰心事重重的走出廚房，看見客廳裏的畫面時非常罕見地扶了下額，原先不平靜的內心就像被什麽熟悉的事物所撩撥了一下，充斥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桌上的火鍋還在“咕嚕咕嚕”煮著，兩只醉醺醺？的大小團子正滾在一起，大的那只正被嬌小的團子用小拳拳不停的捶打胸口，醉醺醺的團子綠嘴裏還振振有詞地念叨著混蛋森鷗外...
某位“重傷患者”正躺在沙發上在一旁看戲看得津津有味，還時不時挑撥兩句，火上澆油。
而被撲倒的大團子正躺在地毯上快瘋了，森鷗外又是誰？
受到酒精的影響，中島敦少年也沒能立刻推開正摟著他脖子蹭過來蹭過去的團子綠，一是怕傷著對方二是想以柔克剛，他好聲好氣地解釋但醉了的籠島綠顯然聽不進去，她像是一只炸了毛的貓崽崽，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揪著身下人的衣領就只不斷重覆混蛋森鷗外。
在重覆了幾遍某人混蛋之後，女孩意識終於下線了，趴在少年胸口上就著這引人遐想的姿勢徹底睡了過去。
中島敦：“......”
行吧，這人名他算記住了:)
首領宰：“......”
什麽也別說了，以後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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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極夏彥對森鷗外的黑卡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更準確點來講, 當他聽聞此人膽大到用一把隨身攜帶的手術刀割破了先代的喉嚨並篡位成了新首領時, 除了略微的驚訝之外同時還不免有些遺憾他的前BOSS大人就這麽“無趣”的掛掉了...
“...原本還希望那老頭子能再多掙紮個幾年, 好被我親手獵殺成為我匣中之物的‘甜點’, 看來還是被人給搶先了啊。”他拖長尾音嘆了口氣，“還真是有些不爽呢。”
......然後首領太宰治就看到面前的男人眼中不知怎的就浮現出了微妙的愉悅神情：“嘖，雖然挺不爽, 但還不至於達到要見上一面的程度。”
頓了頓，男人繼續問，“聽說他黑卡裏的錢都用來給他的寶貝異能買小裙子和蛋糕甜品了？哇喔，棒極了。”
京極夏彥語氣柔和地說：
“不過，太宰君若是願意將卡號和密碼告訴我...我會更加感激不盡。”
首領宰：“......”
首領宰沈默了一瞬，旋即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雖然森醫生他確實有嗯...一些奇怪的癖好，但不足掛齒，倒是前·輩你——”
故意將“前輩”二字咬的很重, 黑發青年神情詭秘, “你確定真要搶他小金庫裏的錢？”他挑眉問道。
雖然是他先動手坑的森鷗外，但再怎麽說到時候對方若真“惱羞成怒”查起來也可以順利甩鍋給武裝偵探社的那個「自己」，至於面前的男人...
呵，難保他不會“出賣”自己。
京極夏彥，先代首領「曾經」的部下，名噪一時的番犬組合成員。
首領宰心情覆雜且微妙。
不用想，一個赫赫有名的叛逃者=大人物=麻煩=港黑勢必會窮追不舍。
先前會在超市門口碰到一塊純粹是意外, 只是目前為止他還猜不透對方找上門來是想做些什麽, 大概率是因為女孩的異能。而在京極夏彥這人立場不確定的情況下他不好擅自走下一步棋。
在他揣測京極夏彥意圖的同時, 京極夏彥的視線也在黑發青年身上飛快轉了一圈，他在隱晦打量青年。
這是一個身材單薄瘦削，頭發蓬亂皮膚呈現出病態蒼白的年輕男子。
最為重要的是，有別於橫濱偵探社還算朝氣蓬勃，整天活蹦亂跳的那位，眼前的太宰治看起來更像是一朵即將雕零枯萎的黑曼陀羅花。一身寬松的漆黑大衣，纏滿繃帶的眼和手臂，以及那副死氣沈沈的面孔——
黑與白的世界，唯有他脖子上的那一條鮮紅的圍巾是最「特殊」的一抹顏色，宛如一大團熾烈燃燒的火焰，染紅了褪色的靈魂。
「世界的無趣迫使他渴望見到死亡的美麗瞬間，身份的對立促使他親手建立了橫濱最黑暗的時代。」
...來自異時空的靈魂漂泊者，最適合不過的合作人。
京極夏彥面無表情，臉上絲毫沒有挖人小姑娘墻角的窘迫。
之所以知道這一切，無非是那本原本應當被封印著的「書」現在由他保管，而事出有因，他也明白該是進入正題的時候了。
見男人久久不回答，首領宰嘴角噙起一抹虛偽的微笑。
“...所以，你特意找到我就是為了拿到港黑現任首領的黑卡號和密碼？”
“當然不是。”見對面的青年似有所懷疑和不耐，京極夏彥也不再繞彎子了，直接挑明了他這次來的目的，為的就是阻止籠島綠恢覆記憶。
“這樣啊...那可以請先回答我一個問題麽。”首領宰眸中劃過一抹快到看不清的異色，“記憶是誰消除的？”
他在賭，就算話語裏不提主語，京極夏彥也能夠聽的懂。
果不其然。男人飽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是我拜托的哈爾。”他回答道。
“不過現在看來那家夥似乎立場有所改變...你恐怕也猜到了，那位魔法師心裏頭的天枰已經傾的不能再斜了。”
也正因如此，如果他發現某些人還執意幫她尋找丟失的記憶他不介意稍稍耍些手段，再次消除她現有的記憶。
話一出口，京極夏彥不出意料的看到青年臉色冷了幾分，隨後他不急不慢地補充道：“如果不想讓她異能失控的情景再度發生...就和我合作。”
他的語氣很平淡，就這麽輕描淡寫概括了他的目的，似乎不摻雜任何多餘的情感，至少首領太宰治並沒有聽出他對籠島綠抱有什麽敵意，但...
首領宰輕笑了一下，笑聲的尾音酥酥麻麻地打著顫：“閣下怒讚了，但你似乎想錯了一點喲，除了綠醬我根本就不在乎那些無關緊要者人的性命呢。又或者，你認為等我們回到橫濱，店裏的那些食客都沒有自保能力麽？”
與這個世界裏選擇去做一個好人的「太宰治」不同，已經「死」過一次的首領宰是真的不在乎其他人的命，能讓他有所牽掛的或許只剩下兩人了...
聞言，京極夏彥沈默了一下。
“我本以為，你是個聰明的人。”男人的表情從平靜轉為困惑最後變為陰郁，“因為你和她的異能都比較特殊，所以我才找上你，你是唯二有可能不受「治愈天堂」被動技能影響的人。”
然而首領宰卻忽然露出了格外冷漠的神情：“但聰明的人從不自認聰明，當然，排除掉偵探社那位自戀的名偵探。我不否認我的「人間失格」可以抵消「治愈天堂」，但下面我想給你看的，便是我的答覆——”
語畢，他張開嘴輕輕咬下左手的黑手套，手套與卷起的袖口之間緩緩露出了一抹暗紅色的紋路，隨著手套的完全脫落，蒼白的手背上赫然是一圈類似於六芒星的魔法陣圖案，這圈暗紅色的圖案覆在青年的皮膚表面上，不斷散發著灼熱的溫度。
京極夏彥瞳孔驟縮，“靈魂契約？”男人不著痕跡地蹙緊眉，震驚之餘還有些煩躁，“是...哈爾那家夥做的？怎麽你也......”
他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古怪，似乎在權衡其中的利弊。
首領宰註意到那個也字，心下再次有了些猜測。畢竟，能讓京極夏彥這人感到棘手的家夥無非是橫濱的那位。恐怕，在找他之前對方很可能已經與夏目漱石碰過面了。
能夠受政府包括福澤諭吉和森鷗外尊崇的異能者，夏目漱石絕不是一個糊塗且容易被感情所左右的人(夏目：不，這次還真是)，京極夏彥能出現在這裏很可能是在夏目漱石那兒碰了壁。
「記憶」這種事沒有人能夠替籠島綠做主。無論如何，同為契約者的他們都選擇尊重她的想法。
“只要契約在，無論綠醬在哪兒我都能輕松找到她哦。”首領宰微笑。
“...但那個時候，實驗室裏的人並非我和橫溝正史所殺。”凝視青年片刻後，京極夏彥冷不丁說道。
“她的異能會失控說明記憶已經回溯到了那個點，除此之外以她的性格肯定會告訴你們當時實驗室裏發生的一切，你們不是很想知道真相麽...”
首領宰略微皺眉：“什——”
“十九年前，在我和搭檔趕到實驗室時，裏頭的人包括我們的部下全都爆頭而亡，呵，就是字面意義上的那種腦漿炸裂，腦花濺了一地。”
京極夏彥的語氣頓了下，男人眼眸幽深，像是在回憶當時的畫面。
“而她，當時就被關在實驗室裏的容器罐裏，渾身纏滿了白色繃帶，周身圍繞著無數條流光溢彩的帶狀殘影，一部分甚至穿透了容器罐的玻璃，對我們呈現出有意識的防備架勢。”
啊啊啊看來這容器罐對她根本就毫無作用！煩死了，那群廢物死了還凈給他們添麻煩。還是二十幾的京極夏彥·青年版不耐地嘖了一聲。
但這一幕卻讓他身側的橫溝正史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下。
這位身披白色大衣，也是港黑唯一一位敢穿白西裝的幹部擡起手轉了下手中的玉笛，眸光柔軟而又堅定。腰間叮鈴桄榔的金色掛飾隨著他擡起手臂的動作大幅度晃動了起來，與身側的金屬大門擦出漂亮的弧光——
“很有趣啊。”他輕輕笑了。
在他靠近容器罐的一瞬間，這些流光溢彩的帶狀殘影忽然間就靜止了，隨即，被「魍魎之匣」裏的黑霧鬼怪們毫不留情一爪碾碎！
與此同時，京極夏彥看到容器罐裏的人類幼崽緩緩擡起了頭，額頭上尖尖的小角霎時映入他們眼簾。女孩擁有一頭無法用語言描繪出來的漂亮發色，如琥珀般的杏眼圓溜溜的，裏面藏著比月色還輕盈柔和的光...
“...你們是誰？”
五歲的小籠島看著眼前一黑一白兩位俊美的青年，困惑地歪了歪頭：“是飯團的同伴嗎？咦，好像不是葡萄味的夾心飯團，是...是奶油和皮蛋！”
這一刻，氣氛突然陷入了死寂。
飯團？奶油？皮蛋？什麽鬼？？等等...最後一個皮蛋是在說他嗎？！
艹，京極夏彥的臉色一黑，剛想直接命令匣中的百鬼震碎容器罐，他要好好揪住這小丫頭打她的屁，屁！
還皮蛋？！皮他媽的蛋啊！！
不想他的搭檔，橫溝正史突然笑瞇瞇地握住了他蠢蠢欲動的手。
“......”京極夏彥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別告訴我你要——”
他這搭檔啥都好就是腦子有點問題，是的，月球表面上的坑坑窪窪都沒他腦子裏的坑密集。
聞言，白發青年睫毛微顫，倏忽對自家搭檔綻放出一抹無辜到極點的笑容：“夏彥你是有狂躁癥麽，怎麽還對著一個小孩子置氣？”
京極夏彥難以置信，瞪著橫溝正史的眼睛裏明晃晃寫著“你在開什麽玩笑”這幾個大字：“...我置氣？你被人喊一聲皮蛋試試？別忘了我們的任務！”
“誒？我無所謂啊，你先去後頭的資料室看看還有沒有人在，我想先和她聊一聊呢～_(:з」∠)_”
橫溝正史眼底含著燦爛的笑意，面上如同慵懶的波斯貓一般勾了勾唇。如果容器罐是透明的，京極夏彥敢肯定他現在已經抱起容器裏一臉懵懵的小家夥上下其手，一通亂擼了。
當然，實際上現在的情況也與他所假設的場景幾乎...沒什麽區別了！
因為這家夥已經半蹲下，隔著層玻璃對容器裏的小籠島扮起了鬼臉。
摔...！
京極夏彥：“......”
很好，好極了，顯然他親愛的搭檔已經吸幼崽吸到失去判斷能力了。
這一瞬間，從光滑的地面上瞅見自己臭屁神情的京極夏彥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在他看來十分gaygay的詞：
“慈父嚴母”。
......
......
回憶結束，京極夏彥停頓了一下，明顯心情不太好，他語氣冷淡道：“這麽多年了內務省異能特務科那群人依然派人想方設法找尋真相，哼，愚蠢。”
“這就有趣了。”良久，首領宰輕輕鼓了兩下掌，他側過身凝視著窗外的天空，半晌忽然露出了一抹冷笑，“妄圖殺神，卻被反殺...”
“哦？你相信神明...？”
即便京極夏彥眼底的“灼熱”甘烈得如同醇烈馥郁的濃酒，但首領宰卻還是敏感地察覺到對方的語調有一瞬間的降低，“然而神明卻大多都是虛偽的、荒，淫的神明靈魂墮落後便成了妖怪...”
“所以妖神鬼怪本就為一體，只不過世人習慣性將它們化為三六九等，借踩一腳餘三來擡高神的地位。因此，比起利用光鮮亮麗的外表吸引人類的神明，我更熱愛——”
“即便如此，那也只能說明那些實驗室裏的人太過弱小，弱肉強食的裏世界，港口黑手黨從不需要無用無能的手下。”首領宰不帶感情的打斷他。
換句話說就是，那時候的港黑太弱活該被綠醬吊打。
都這種時候了，要再看不出對方的立場，京極夏彥就是傻子了。
男人低低笑出了聲，“太宰君你果然很讓我感到意外啊，不過讚同墮神論的你又是否聽過‘白老鼠已經死了，但老大哥還活著’這樣一句話？”
“什麽？”
“沒什麽...既然太宰君堅持否定加入我的陣營，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說罷，從地面上升騰起的詭異黑霧瞬間將身披羽織的男人全部包裹住，再散開時面前已空無一人。
居然逃走了啊......
首領宰漫不經心地撿起被對方捏碎的竊聽器，臉上輕松的笑容逐漸被凝重所取代——
...異能失控麽？看來有必要加緊聯系偵探社的福澤諭吉了。
首領宰心事重重的走出廚房，看見客廳裏的畫面時非常罕見地扶了下額，原先不平靜的內心就像被什麽熟悉的事物所撩撥了一下，充斥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桌上的火鍋還在“咕嚕咕嚕”煮著，兩只醉醺醺？的大小團子正滾在一起，大的那只正被嬌小的團子用小拳拳不停的捶打胸口，醉醺醺的團子綠嘴裏還振振有詞地念叨著混蛋森鷗外...
某位“重傷患者”正躺在沙發上在一旁看戲看得津津有味，還時不時挑撥兩句，火上澆油。
而被撲倒的大團子正躺在地毯上快瘋了，森鷗外又是誰？
受到酒精的影響，中島敦少年也沒能立刻推開正摟著他脖子蹭過來蹭過去的團子綠，一是怕傷著對方二是想以柔克剛，他好聲好氣地解釋但醉了的籠島綠顯然聽不進去，她像是一只炸了毛的貓崽崽，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揪著身下人的衣領就只不斷重覆混蛋森鷗外。
在重覆了幾遍某人混蛋之後，女孩意識終於下線了，趴在少年胸口上就著這引人遐想的姿勢徹底睡了過去。
中島敦：“......”
行吧，這人名他算記住了:)
首領宰：“......”
什麽也別說了，以後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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